不与

九点，地下室的门把寒风牢牢断在了外面。

赵启平坐在卡座中间，手里攥着之前要的一杯威士忌，碎冰浮在澄澈液体上薄薄一层，配合他今晚的着装煞是诱惑。

这不是赵启平第一次到这家酒吧了。

他紧紧地盯着不远处坐在吧台上的凌远，强灌下一口酒水，辛辣和冰凉一并刺激的他的喉咙，沿着舌苔烧进脾胃。赵启平希望这东西能刺激他点。

凌远一个人坐在吧台上已经很久了，像往常一样要了一杯尼格罗尼，旁边搭话的三三两两，被凌远几句话给打发走了。熟客都知道，今晚凌远肯定不会再和别人聊天了。

赵启平就在角落埋伏着，偶尔往凌远的方向看一两眼，又喝了大半口威士忌之后，才壮着胆子走到凌远旁边。

“哎——晚上好。”赵启平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，坐在他身边。

凌远抬头看了赵启平一眼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。

一般这种情况，就是凌远又被工作上的事烦了，到酒吧喝一杯愁酒，消消愁。

赵启平当然知道，他盯了凌远很长时间，今天终于可以行动了。他身子往凌远身边蹭了蹭，目光稍侧打量男人的侧脸，他从来没和凌远这么近过，还有点不自然，清了清嗓子。

凌远的安全距离被人打破，没看他什么动作，径自移了个座位。

赵启平刚打算开口，就被凌远躲开了，有点灰心，但是一想到他这么久的努力都是为了今天这一天，就又鼓起勇气，跟着凌远移了个位置，酒杯再往凌远面前一摔，杯底磕着桌面，碎冰声音沙啦沙啦：“诶！”

“怎么了。”凌远终于抬头，往身边男人身上看了看，擦了粉，眼角吊着一层单色眼影，顺带深V羊绒衫一直开到胸口，凌远不太喜欢这类型的。

“你一个人，不无聊啊。”

凌远一听就懂了，声色场所，暗色交易。目光再一在人脸上打量一番，长得还不错，如果不化这种淡妆能更好看，凌远对于男人的选择还是喜欢干净点的：“我今晚不太需要人陪，抱歉。”把话说得明白，结尾好脾气的略微点头以示歉意。

“但我需要啊。”赵启平想，反正开头都讲出来了，一定要拿下。

一般常来这儿的都懂行情，基本要么是金钱交易，要么是两情相悦，凌远看他这种打扮，也不像是两情相悦的，打算把人打发走：“我真的没心情，不好意思。”

赵启平眼疾手快，干脆夺了凌远手里的酒杯，直接拿起来喝了个干净。

赵启平第一次看凌远喝这个酒在很久以前，没想到后来发现凌远基本只喝这一种酒。那天跟踪他来了酒吧，又见凌远点了这种酒，等到凌远喝完之后，才走到吧台旁边，支支吾吾问使者要了杯跟刚刚那客人一样的酒。

赵启平喝了一口之后觉得太苦，就放在了一边，然后跟酒保打听这酒的来历。

酒保说这个叫尼格罗尼，从弗洛伦撒那一个伯爵得名的。

还讲了一些，赵启平没记住，就知道这个酒，真他妈太苦了。

凌远那酒刚要了没多久，还没喝几口，赵启平拿起来整杯都喝了干净。

虽然尼格罗尼的度数不高，但是这整一杯下去，外加他之前又喝了……

凌远有些面色不善的看着赵启平，喝完酒的瞬间眼角憋得泛红，外加那副被苦着要吐不吐的表情，觉得有点好笑。

赵启平只想着不能这么错过个好机会，没想出什么招，就顺手拿了酒喝了，喝了一大口才想起来这酒水苦的要命，但是看到凌远的表情，他还是认命咽下去了。

差点呛出泪花，凌远还有点偷笑，赵启平干脆借着劲儿上来了，往凌远怀里一靠，伸手拦着他的肩膀，声音软软的：“你看，我喝了这么多……你放我一个人在这儿多危险啊。”

确实是这样，刚刚已经有不少男人跟赵启平搭讪了，可惜赵启平一心念着凌远。

凌远目光周围扫了扫，被赵启平这么一整，医院的事情确实冲散了许多，心情也好上了不少，往下一看，赵启平嘴角挂着的酒水都有点……

赵启平看凌远犹豫，觉得有戏，再往凌远脖子凑去。

“这里没那么危险吧？”凌远说。

赵启平拽紧了不松手。

“那我要是送你回家，你也得先让我起来才行吧。”

赵启平这才松了他的衣服让凌远站起来。

凌远往桌子上一看，赵启平原本那被威士忌也干了一大半，这么一看喝的还不少，两种一混容易醉人。他一手圈住赵启平的腰带了带，一手去拿了外套去摸车钥匙。

开始赵启平还没什么感觉，就是脑袋一热，等到站起来才发现步子软的不行，虚靠在凌远身上跟着他走。伸手攥着他的西装，想，凌远身上的味道真好闻……